旅行

我读书的地方离家很远,倘若坐火车的话,大概需要一夜的功夫。不赶时间的话,我很喜欢坐火车来往两个城市。找上一个靠窗的位置,第一天下午上车,第二天黎明,便恍然已经到了另一个城市。

我不是一个经常奔波的人,坐车的时候我一般没有睡觉的习惯。临走之前我总会买上几本杂志,那种短篇小故事,最好再带上几页美图,可以靠着车窗,随性的翻上几遍,故事没必要有什么高深的寓意,或狂诞不羁,或浅尝则止,看得下去就行。

可能也看不进去什么,车上的人来来往往,有的交谈彼此的生活,有的探讨政治局势,有的说身边的趣闻。难得大家都有时间闲下来,聚在了一起高谈阔论,虽然多是事不关己的小事,但我总喜欢静下来听一听。

我尤其喜欢车上的夜晚,大家都熟的睡了,即便有几个舍不得入睡的也放低了声音,安静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机。这个时候我便可以眺望外面的世界了,那火车路过山,路过水,更多的是路过成排的房屋。

轨道旁边的房屋都不会很高,零零散散的,构造简单,也说不上有什么特色。只不过同是相似的建筑,转眼可能就已经过了百余里,时空和距离的错乱感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我常常会猜想我大概是到了哪一个城市,倘若我不是生活在别处,而是活在这里,那我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我喜欢这种生活的假设,像一种留白,你总可以拼接上自己的想象。你的时空与他们的时空在这一刻重叠,你以一种过客的身份转瞬即过,如流星一般,都不会给彼此留下痕迹。我觉得这实在不失为一件好事,你们在一瞬间相识却不会为彼此牵绊,正如泰戈尔所说:天空中没有鸟的痕迹,但他已然飞过。那是比肌肤高出仅零点几的温度,一股暖意从你的心上滑过,此后便烟消云散,两不相知。

更让我觉得奇妙的还有那路边房屋上点亮的灯,我觉得灯原本就是一件温情的物件。在一天过后,大家安然睡去之前,那窗户上亮起的昏黄的灯像是一种生命的气息。那么多的灯,每一盏都代表了一个家庭,背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故事。就像暗夜里每一匹狼的嚎叫,每一只燕子的归巢,这似乎人类最有特征的代表了。

在这个时候,你可以肆意的想象,想像那些灯的背后会有着怎么样的故事,可能是刚结婚的年轻佳偶,可能是唠嗑的老人,也可能是嬉闹的孩子,或者,可能是一大家子都在一起,围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收拾着碗筷。

当然,这样的遐想难免会有所落寞,因为你无法介入这些生活,就像朱自清在荷塘夜色中所说过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但很多事就是这样,你若置身事外就不会被事情困扰,但你也不能真正体会到事情的喜乐酸楚。

我一直很喜欢许巍的那首“旅行”,他的声音有着独有的沧桑,听起来很有感觉。歌词说:“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旅行原本就是一件闲散的事,你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忙乱狼狈,那不叫旅行,叫奔走。生活也原本就是一件闲散的事,苦乐参半,用一种悠然的心态去生活,而不是存活,那么你的生活便真的会舒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