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城市】一只双鱼座的夜话

2025年12月19日,在我大姨妈来之前,我们的主管特意找我谈话。从她踏入我的房间开始,我就笃定这么严肃的氛围,必然是要说什么大事了。

是的,她来通知我,我被解雇了。嗯,被解雇。我的上司开了我,难道还用商量么?

我说,好,这周我就离职。

其实没有我想象中的悲壮,就是有些无奈。

同学连从厕所出来,自然好奇:“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努力克制住内心的难过,反问:“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声音却难免有些颤抖。

继而跟她复述了一遍主管的话,什么老板对我不满意,要我这两天尽快离职之类的话。

她嘴角上扬,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说道:“你以为真的是老板对你不满意么,如果真是这样,从表面上就应该看得出来。分明是那天你跟她吵架惹毛了她,这才寻了个理由把你打发走。”

听了这话,我这慢半拍的脑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啊,这个女人心思真……”那个贬义词我竟卡在了喉咙,连同我的委屈。

“刚来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她不简单,你还反驳我不要把每个人想象的那么坏。”

现在我非但觉得自己好像被自己狠狠地打了脸,还十分煞笔。“她还说你可以在这住啊,等你找到房子再搬。”

我特么是多不要脸才会这样赖着不走。好人坏人你都来当了,我还要怎么去面对你这样的嘴脸?对不起,从吵完架开始,我就是做不到,明明心里有了芥蒂,还可以装作没事人似的,跟你谈笑风生。

从此便是各自板着脸面对彼此,这也是必要交涉的时候。

你永远不会知道别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伤害你。

你还对她嬉皮笑脸的,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从此她看你,都像是一个大象遇见一只蝼蚁,不屑一顾。

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趁某天我们都去散步了,跑到公司去翻了我的日记。虽然我的确写了跟她的吵架的事,还说她会给我穿小鞋,但是我并不害怕。

我敢于挑战权威,然后结果我早就料到,我也会成为她所逼走的所有妹纸中的一个。她逼走很多人这是有个同事偷偷转诉我的。

我也怀疑今天在给她看我 本子上的账目时,她是不是瞄到了那一句我有意无意写下的“更年期的女人都一样”。

综上两件事,因此才这么急于把我从她眼中“逼走”?

人人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却第一次觉得我被这样势力的女人算计。

我对连说:“我不甘心。假如我隐忍了她很久,终于敢反抗,跟她大吵一架,那么我爽了,走了也甘心。可是我就这么因为一件被冤枉的小事,我真特么委屈。”

我和主管吵架的时候,大家都是在场的。她从一楼进来的时候,吩咐我说有人进来了,要看一下。我答应着,我都有看的,我现在就是一看门的。然而她那双尊贵的耳朵却是有些聋的,定是把话理解成了我说她把我当看门的。一言不合便是大了声音,也不记得说的什么。我又是个急性子,解释又解释不清,只好说我不想跟你吵了。这原本听上去也没什么的话,偏偏就成了她展示自己权威的资本。我只隐约记得一些“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说你一句都说不得?”“还不想跟我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吵?”

我带上耳机,脑补着她在我身后说这些话时那种咬牙切齿的表情,眼泪竟然不争气地一颗颗往下掉。打开各种播放器,看平时爱看搞笑的节目、看我的爱豆、听爱听的歌,还是止不住那豆大的泪水。没出息!老板在的时候,骂人多凶,我一滴眼泪也没掉过,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的屁话哭了。这两者大概性质是不一样的吧,一种是教训,一种是委屈。

连这个老同学突然说:我好内疚,我把你介绍过来……

我打断她,故作轻松:没事……

其实真的没事,原本也不必撕破脸皮了还如此虚伪地你对着我笑,我对着你笑,那有什么意思?与其每天提心吊胆的害怕什么时候会被她又来当头一棒,不如洒脱地离去。即使走了以后也不知道被后人怎么编排,反正我已经听不到了。

我和连两人经过一家蛋糕店,决定进去解解馋。各自选了两个小蛋糕之后,抢着付款。就怕像东北人那样争着就打起来了,我只好让她付款,并且我知道她一定心存愧疚,也想珍惜这可能是在这里的最后一次吃蛋糕。

我们又在路旁的石板凳上聊了很久,说起了各自的感情史,我说: “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里,等到2020年,你就可以看到书了。”她推搡了我一把,我知道她当然不信,我也有些不自信,但这个想法十分强烈。

我也不知道,这样未知的每一天,我是否能活到2020年,但是真的有好多没完成的事情,想法十分强烈。

分开后,我回到一个人的宿舍,在空间里开始哗众取宠地写道要跟评论区里留下号码的人聊夜话。发完说说以后我十分怀疑,我是有多大的自信才会以为真的有人给我留言。

洗完澡和衣服,我打开手机,果真没有人给我留号码,但令我潸然泪下的是有两个普通的女朋友,留言说我的号码一直没换。

我履行承诺打过去的时候,她们都有些许惊讶,我笑了笑,便开始扒拉扒拉。

聊了不算久,却是心情大好。

总算没有太尴尬,还是有人留言了对吧。并且还聊的挺好的呀。

我给柠发了一条很是悲伤的消息:亲爱的,我终究是无路可去。

她大概是忙吧,很久没有回复。

于是我开始胡思乱想。

是啊,我总以为我是幸运的,每当我觉得山穷水尽的时候,总会柳暗花明。可是这一次,我却感觉到空前的无助,迷茫。或许过了两天之后,我就不得不离开这座还算称心的小镇,可是我不知去向何方。我终究是会成为一个流浪的人,无家可归,四处驻足。我还是会笑,会哭,会愤怒,会哀愁,可是我注定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从前我不相信命运,后来经历过许多本不应该走错的轨道,我不得不相信,每个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早已被神明规划好人生路线。你注定走正确的道路,当你走歪道时,你就会被迫慢慢走向正确的道路,尽管你不以为然。你注定走歪道,当你走正道时,就必然会有一种隐藏的东西牵引你走向歪道。我们无法掌握方向,只能左右摇摆,跌跌撞撞,到达终点……

好了,夜话聊完了,记得盖好被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