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川上曰
长江。
苏轼有云:“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杨慎却叹:“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一直逝去的是长江,一直到长江的原初,也是华夏之伊始,一路上是传统的轮换与时代的花开花落,一如长江,一路逝去,从未远离。
由此展开对传统文化的变迁与继承的探究。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文化从来不曾逗留它的脚步,从分封到郡县,从行省到共和;从百家争鸣到独尊儒术,从八股取士到新文化运动,一个时代之所以成为一个时代,无不与其特定的文化内涵密切相关。所以我一直认为,传统文化的价值不在其为传统,而在于其与特定时期的社会普世价值观的契合程度。譬如程朱理学在宋代生根发芽,又譬如王阳明心学在明代的异军突起,都让我们看到传统依照现实的调整。而一旦这种调整不够,甚至缺失、错误,小的方面就如同祥林嫂的疯癫、闰土的堕落以及阿英的悲剧,往大了说就是全中国近代109年血泪屈辱史的症结所在根源所在!我们常常宣扬“这是一个新时期”,那么我们就不能拘泥于古典章制,传统首先需要被改造,它应不再作为统治阶级无声的枷锁,也不应论为权威势力的象征与代表。有些过去必须抛弃,否则就看不见明天。
但这是否意味着当今文化必须彻底摒弃传统呢?当然不是,因为这是一种背叛,而且是无法实现的背叛。一如长江之无穷,传统作为一种集体观念的体现,作为一个婴儿认识基础与成长的社会环境,是不可能被彻底颠覆的--倘若颠覆,那就是民族特性价值观的集体崩溃和族群在精神的瓦解。从哲学的角度来讲,这是在承认运动绝对基础上承认相对静止存在的必然性与合理性。况且传统有着新生事物所无法比拟的优势,它作为人类亲子代间一种思维的传承,已然成为一种惯性,它相较于其它思想,更自然,更有深度,更具有普及性与认同感。这在世界各地都有体现,譬如美国人的领袖思想,就决定他们会打击万里之外的ISIS;譬如俄国人的大国逻辑,就决定他们不会拱手将克里米亚让给北约;再譬如日本人的忧患意识,就决定他们一定会把冲之鸟礁说成岛屿来扩大其海洋面积;又如德国人的严谨,法国人的浪漫,瑞士人的精细……,因而那些优秀的传统必须传承,这是为了种族的延续和大众信仰的坚定。
长江浩浩汤汤,都离不开河道的承载。
传统变与不变,都离不开人的运用与实践。
诚如上文所言,传统文化不应再次沦为统治阶级钳制思想的工具,因而在上文的大前提下,每个人对传统的解读与运用应是个性化的,多元的。这就好比三峡的长江水与长三角的江水,其所蕴含的文化内涵是迥异的。不防拿“百善孝为先”的“孝”字来看,古有卧冰求鲤,老莱娱亲,子路负米,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但在今天看来,这些都能实现么?都是适合自己么?传统不可以生搬硬套、墨守陈规、循规蹈矩,无所作为。这是一个全民参与的时代,我们都是浩瀚星辰里的微小一粒,但也只有我们共同的光茫,才能撑起整个夜晚的希望。
除此之外,对传统的运用不可仅仅停留在思想层面,正如长江不仅仅是用来观赏一样。传统可以用来指导建筑文化,社会建设以及一个城市的内涵。北京的故宫,端庄华贵,天安门的恢宏庄严,无不彰显这个城市的霸气与自信。又如上海的外滩,百年欧式建筑尽沐江风,外滩外的浦东,摩天巨楼拔地而起直刺苍穹,那是开放式的传统内涵。再如金陵的玄武湖,溺人如织,繁花如锦,新街口的虹灯点点,车流滚滚,那是天人合一的最高和谐。传统文化融于生活的每一寸角落,将成为人类连结的一种情感的共享和美学的感知。
曾经博贤群书,读老子亦读孔子,读程朱亦读陆壬同学漫漫,文化深深,我只徜洋,示曾留恋。
于此,我只愿令其为我所用,而我不为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