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不了那双眼睛

那是暑假里的一天,我和同伴走在街上。太阳很毒,火辣辣的阳光无情地晒在无处藏身的人们的身上。夏天总是一丝凉意都没有,即使有风,也是热气腾腾的。

走到影剧院前,同伴抹去头上的汗水,扭头说道:“就这儿,经常有人要饭,不少还是小孩子。我们可千万别碰上那麻烦事啊。”

“应该不会吧,毕竟现在乞讨的少多了,不像以前,满大街都是。”我接过话说道。话音未落,我的衣服就已被人拽住。等我反应过来,周围已经围上来四、五个小孩,都拉着我们的衣服不让走。

为首的小女孩把一个仅装着几毛钱的可怜的破纸盒凑到我面前,有气无力地说道:“可怜可怜我们吧,已经几天没吃饭了。”

我的眼睛顺着纸盒扫过去:她的手漆黑,只有指甲略白,似乎从未洗过一般。她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衣服,留下了些许黑印。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裤子近乎一条短裙,两条瘦小的腿暴露在阳光下。鞋子就更不必说了,显然是哪捡来的大许多的破球鞋。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看的出她从未打理,发丝中还有些沙石土砾。干裂的嘴唇微微地喘着气,汗珠从脸颊滑落下来,这形象与她的同龄人有着天壤之别。

然而她的眼睛却是与众不同,她的眼神全然没有一般乞人所带有的鄙贱,而是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一种桀骜与愤恨。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眼睛好象要冒出火来。

同伴无奈地搜罗出几枚硬币,叮叮当当地丢到破纸盒里,众孩童便一哄而散。我们正准备走,忽然发现一只黑手抓住了我的耳机线——还是那个女孩,她又回来了。

“你还想怎么样?钱不是已经给你了!”同伴的语气充满了厌恶与愤怒。“给我听一下。”她的声音很小,手却抓地更紧了,并抬起头看着我。

我们愣了一下,不知所措。我看着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桀骜又带着愤恨,似乎在控诉着这不公的世界,然而这次,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渴望与一抹即逝的哀求。那是一个人对新奇事物的渴望,更是下层人对上层生活的渴望。也许,那只是一个命运不公者对公平的渴望。也正是她那份渴望与现实的对立,才令她的眼神带着愤恨。

最终,她如愿以偿,带着兴奋的神情跑走了。然而我却忘不了那一双眼睛,尽管天是如此的热,但是我的心却是凉凉的。真希望有一天,这世上能再没有这种眼睛,再没有带着这种眼睛、遭受不公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