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老手艺
生活中总有一些人和事贮存在记忆中,如同泛黄的相片,或许一直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但当某一个晴朗的午后不经意间触到了它,过往的画面便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你淹没,儿时的歌谣,童年暖暖的阳光,那些依稀的脸庞全都在眼前闪过,仿佛一直都不曾离开过……
磨菜刀
小时候时常会听到“磨菜刀,修阳伞”之类的叫喊声。这些吆喝余音悠长,通常在每一局最后又会重复几个字。几个小区间不同修伞磨刀人的喊声此起彼伏,高高的调子像是未名的山歌。偶尔拉开窗户一声喊:“磨菜刀喽!”“好喽,来喽!”对方立刻支好破旧的自行车咚咚咚跑上楼来做生意。不多时,便会有一个黑黝黝的汉子提着破旧的帆布包出现在门口。只见他从一大堆千奇百怪的“破烂”中找出磨刀石,然后将刀在裤子上抹几下,便“刷刷刷”地开磨了。那双手赛飞一般前后舞动,银色的菜刀与铁青着脸的磨刀石不断碰撞,“沙沙咝咝”的声音颇有弦丝类乐器的音色。完工后,把刀就这么一抹,便递过一把锋利依旧的菜刀,整个过程真是一种享受。记得前不久路过工具店,竟还看见一块“磨菜刀,一次2元”的牌子,才突然想起已好久未听到熟悉的叫喊声了,看着陈旧不堪的牌子和低廉的价格,我想:现在的人还需要磨菜刀吗?或许他们在乎的已不是钱了吧?……
穿棕笆
因为加做了一张硬板床,所以老妈请了一个老师傅来家穿棕笆。在院子里支开硬板床,老师傅戴上老花镜,从包里取出一大卷白色的塑料绳。据说以前用的那种棕笆纤维一样的绳子市面上已见不到了,所以现在大多用塑料绳穿。老师傅先从四角开始,如蜘蛛织网般,经纬交织,在一圈一圈打斜边,最后再在四角榻上打结。这打结是很有学问的。结打得不紧,整张床就很轻松,睡起来会像吊床一样不稳当;结打得太紧,时间久了绳又容易断裂。所以老师傅不断得用力拉直绳子,又用手轻轻触着线,然后双手交叉,指间如蝴蝶般上下翻飞,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漂亮结实的结便打好了。整个过程耗时近一个小时,虽然天气不热,但老师傅早已是满头大汗,离别前,他反复叮嘱我们各项事宜和许多注意点,又不断回头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爱抚得摸个不休,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新穿好的棕笆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色的光,开阔平整的板床像着庄稼汉子坦坦荡荡裸露的胸膛。轻轻用手抚过密密的绳子,老师傅到底编制过多少条经纬线,而又有多少条经纬线识出了他自己的人生呢?
过去的点点滴滴如同缝得细细密密的针脚紧紧地穿在了生命的历程里,每一个潮湿的雨季,每一个不平的针脚就会隐隐的作痛,这逝去的究竟是童年中朝夕相伴的老手艺,还是老手艺串联其间的七彩童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