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值得品味
我又望见那些花了。
花,是在南山下被人采撷过的,是在东篱边为人把酒吟醉过的;花,是在满城尽披黄金甲的长安威武过的,是在富丽天下的宋词清韵唱和过的。
繁华似锦,紫的凝重高贵,黄的灿然亲近,白的冰洁飘逸。天高云淡,阳光如玉液琼浆般粘稠,所有的菊都在这儿开放,仿佛秋日的风沙霜雨、沉郁肃杀都与它无关,唯留下一份清雅、一份绝俗、一份飘逸。
在菊与风的绰约里,菊烁烁的一片。花朵灿烂,纤细的花蕊,如开在秋日敞亮的指尖,微微指向朦胧的远方。我仿佛看见守拙田园的陶公伫立于南山之阴。信步于菊花黄的意韵之中,大朵大朵的香气打在他恬淡的脸上。洋溢在胸臆之中的菊花般的品格,与那幅东篱采菊的肖像写意成了一句千古绝唱。一种彻悟人生真谛的精神,流露眼间;“手持一枝菊,调笑三千石”,不为无斗米折腰的率率真真的本性,屹然于心中。
苏东坡曰:“渊明诗初视若散缓,熟视有奇趣。如曰‘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又曰‘三径就荒,松菊犹存。’大率才高意远,则所寓得奇妙,遂能如此。如大匠远斤,无斧凿痕。”
东坡大抵是闻过陶公的菊花味的,不仅闻过,而且深深地闻过。大朵大朵的菊的清馨,荡气回肠,出乎陶公意料的是那菊的清气影响了中国的文学史!
菊的清雅,菊的绝俗,菊的飘逸,已经融入了陶公的灵魂之中;陶公的质朴,陶公的率真,陶公的高洁,仍孕育在菊的清气之中。
陶公与菊,永存于那山野间,经我们翻阅了千年,依然铿锵有声,值得品味。
